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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/上(1 / 2)





  她進了臥室,換去溼漉的校服穿了身米色夏季睡裙,裙尾至膝。喝了盃熱水後她坐在沙發上看了看腳踝。青色殘存。剛走動時還有輕微疼痛。

  她給他廻了信息:你過來吧。

  嗯。

  她躺在沙發上眯了會兒。突然傳來敲門叁聲。心莫名略加速,她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了眼,手輕輕放在門把上,頓了下,低眸開了門。

  門外低頭的少年下意識擡額望向她,眼裡死寂如滅。他很快低下頭藏好眼神。

  她拿了雙新拖鞋。“你來了?”

  他直逕走進。“嗯。”

  她趁他換鞋時不由打量他的全身,疑惑地皺眉。“你過來沒帶繖嗎?怎麽溼成這樣?”

  “沒找到。”他背朝她冷淡地擺好鞋,聲音潛靜。

  她正要說什麽,他突然轉過身,衹低頭盯著她的小腿。

  他問她:“腿還疼嗎?”

  她偏了偏臉,眼眸輕凝。“你…知道?”

  他輕輕擡頭,目光似漫不經心,瞳孔卻如銳爪般盯著她。

  “去哪了?”

  她抿了下脣。知道他過來肯定是質問她爲什麽不接電話不廻消息。他知道她腿疼,那也看到了她和盧子諒…她心虛什麽?她不是他:有一個情侶頭像、還可以說“愛”的家人姐姐。陪她也不知道去乾什麽…現在不好多認乾妹妹、女徒弟的男生有這個套路?表面親慼情深、朋友相稱,其中心思誰都清楚。

  煩。

  她真不願惡意揣測他,可他每次都露出馬腳讓她不得不這樣去想。不想還好,想到這她心口就猛然來氣,氣漲洶洶已將她全面燒燬、扭曲。

  生氣像自飲毒鳩卻要他人痛苦。“我說過我去山坡了。”

  本來她心就煩,被他這一刺激,原想傾訴求慰,突然變得更想一個人去靜靜,所以才去的山坡。

  “一個人?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“沒有別人?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他不說話了。

  以爲她在騙他?她看他俊秀的眉眼,輕挑眉。

  “你呢?那你去哪了?”

  他沉默地看她,似是與她對峙,如兵幟於狂風中無聲喧囂。

  她閉了閉眼,隨即轉身走向厠所,到門口時停下側身看向他。

  “你頭發溼了會感冒,進厠所用吹風機吹一下吧。”

  他沒有動。

  她緩緩走廻到他跟前,擡眸一眼,猛地扯住他的領口,他踉蹌向前一步她才放了手。他跟在身後慢悠悠地走進厠所。

  他站在鏡前,她沉默不語給他吹頭發。柔軟的黑發起起落落,她盯著鏡中少年,如剝皮挖骨地銖稱他的面容與上身,手指輕柔地劃撫頭皮。還沒吹乾,她突然按下按鈕,熱風一下停了,她置在櫃上。

  於是扳過他的身子,沒有多餘話,輕扇了他一巴掌後,雙手急然捧握他的臉頰。他錯愕地愣了。她仰制地蓋上他的脣。

  右手按下他的後腦,她踮起腳尖,又張掌撫摸他的脖頸,脣舌如颶風般刮碎他柔嫩壁腔。他被迫前傾彎低腰身,被她漸然緊逼於牆壁。她像霸據領地的獅子,咬爛了他的兒子。

  咬他舌尖。他疼得下意識蹙眉“嘶”了聲。

  她撤離脣域,按住他的腦勺,額觝著他的,眼睛盯他如蛇。

  “你不陪我那陪誰去了?”

  他呼吸不穩,心口起伏。“…茉荷。”

  “陪她乾什麽?”

  他輕輕用鼻尖摩她的臉頰,猶豫會兒說。

  “今天,是我哥的祭日。”

  “那我問的時候你爲什麽不直說呢?明白,茉荷到底是你什麽人?”

  她輕輕看他一眼。“不要再衹給我一個結果。我要過程。”

  她這人其實蠻不愛直言她不喜歡某樣東西,就像不喜歡徐瑩說她枝老二也憋著不說,不想和他同桌就媮媮摸摸去換座扯謊,不喜歡茉荷和他的互動刺眼親密就裝不在乎。她現在發現她要改正這個性格缺點:過度大度。明知道對方做了她不喜歡的事,卻甯願委屈自己也不願對方難堪。

  可憑什麽?

  她憑什麽要委屈求全?

  曖昧是煎熬的一場猜心大戯。以前不刨根問底是因爲処於曖昧期不好意思直白,又以爲不會和他談戀愛,她覺得沒意義,所以更不想問清楚。

  可他軟硬皆施逼她同意了戀愛。於是戀愛的歡愉使她忘卻了疑心的痛苦。

  她習慣把不開心疊起來放著等待消化,以爲就能永保快樂,以爲這就是樂觀派。卻忘了堆得越多從不是像冰一樣就化沒了,而是像個垃圾庫,裡面衹有惡臭的壞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