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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33(1 / 2)





  林槐挑衅地说着,一向冷漠的许迟也因此来了点劲。他追上了前面的人。

  两人没有从正门走出,因为林槐说,他想追求刺激。他来到一端矮墙边,很轻易地便翻过了墙。

  他轻快地落在地上,驾轻就熟,像是做过无数次这种事的坏孩子。接着,他对许迟说:你下来啊。

  我

  下来,我会接住你的。

  在林槐的鼓励下,许迟也爬上了矮墙。他站在矮墙上,眼一闭,心一狠,跳了下来。

  在他落地并站稳后,林槐又笑了:其实也没有这么难。是不是?

  走。他晃了晃手里的钞票,今天我们要把所有钱都花光。

  他们在扬水市的市中心瞎逛。林槐先是给两人一人买了一杯奶茶,在吸了两口后,又换了一杯,顺手把原来的那一杯塞进了垃圾桶。

  接着,他带着对方来到了一家服装店,强行给对方买了一身风衣衬衫与裤子,在看着对方穿好后,他又给对方戴了一副黑框眼镜。

  他们去了一家电影院,很不幸,或许是除了什么故障,这家电影院里只有三年前的电影。去过电影院后,林槐带他去吃饭,又领他到书店,买了一堆推理小说。

  最后,他买了一个公文袋,并带着对方来到了一家报社。

  这家报社的大厦顶端,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。站在那里俯瞰下去,是一整座城市。林槐说,想不想去看看?

  许迟怔住了。

  有什么破裂的声音,从他的内心深处传来。他用尽全部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动,但对方却说:走吧,我们坐电梯去。

  说完,他便走到了前面。

  他没有等待许迟是否会跟上,就好像,他对此本来就毫不在意。他想带人出来干什么,便干了,至于别人接不接受,这与他无关。

  然而许迟,还是跟上了他。

  时至晚上七点,暮色已深,不少来来往往的上班族从大厦中走了出来。林槐带他走过一道玻璃门,像是很随口地那么一说:你看,你看起来,是不是很像他们?

  许迟看着玻璃门中的自己,愣住了。

  被林槐折腾了一个下午,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,穿着打扮,几乎和身边的上班族融为一体。林槐于是又笑了,说:这就是你五年后、长大成人的模样。你在周记里写过吧?你想当一个报社记者,你想在某位作家功成名就后,去采访他。这里,就是整个扬水市最大的报社了。

  许迟久久没有说话,半晌,他也怔怔地笑了。

  是他慢慢地说着,啊。

  哦,不,我说得不太准确。林槐撩起自己的刘海,等到真正的五年后,你的发际线,会比我还高。

  许迟:

  林槐:学习使人变老。

  许迟:

  林槐:嘻嘻。

  他们躲着保安,一路上到天台。

  可惜天公不作美。

  许迟:天台锁住了。

  林槐伸手掰掉了铁门上的铜锁,转头看向他:没有呀。

  许迟:刚刚是真的锁住了。

  林槐说:真的没有。

  两个人上了天台。正是傍晚时分,整个天空都被残阳染成了漂亮的橙红色。大朵大朵的火烧云盛开在晴空之上。

  而整座泛着灯光的城市,被他们踩在脚下。

  美丽,繁华,而车水马龙。

  林槐趴在栏杆上,语气轻快地说:看到这样的云朵,明天一定又是个好天气吧。

  许迟在他身边,轻声道:嗯。

  这是个很美的世界,不对么?我看过一本书,上面说,十多岁的年轻人,还有着很多梦想,还有着很多未来和很多可能。他没有回头,只是像自言自语一样地发表着感慨,许迟同学,你觉得未来和过去,哪个更重要?

  他突然发出这样的疑问。许迟沉默了一会儿,道:我不知道。

  不知道也好,年轻人还有很多时间去找寻答案啊。林槐拉着栏杆向后靠,说起来这边的栏杆怎么缺了一块

  你说得好像自己很老一样

  许迟。林槐突然说,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,是颜息吗?

  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?

  因为我想知道啊。林槐拉着栏杆道,仰着脖子看他,身为老师想要了解自己的学生,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吗。

  许迟沉默了很久。

  说说嘛。林槐用映着火烧云的双眼看着他,你已经是个大人了。唔,至少,你已经被打扮成一个大人了。

  许迟看着远处的夕阳,很久不曾说话。直到最后他才说:我和颜息成为朋友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。那时,我父母刚刚离婚,没有一个人要我。我本来想要自杀。

  那天是中秋节放假前一天,所有人都走光了。我一个人来到学校的天台,趴着栏杆,想着跳下去的话人会变成什么样子。后来又想,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扬水市出去看看,在这里死去是不是太可惜了呢?然后他出现了。

  他是个很奇怪的人,在我的背后问我说:我是写小说的,你喜欢看小说吗?你要不要来看看我的小说?

  他说他想要成为未来的东野圭吾。其实我更喜欢乙一。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。他写了一本侦探小说,叫《校园七大不可思议》,里面设置的犯案手法真是烂透了,没有一条是可以成立的。

  后来我去了b班,他留在c班,其实我已经少做了一道大题他说他要早点追上我的步伐到b班来找我。后来c班换了老师。我沉浸在b班的学习里,很久没有管过他。

  我生日,邀请他过来,他没有来。我那时不知道他被人关在家里我很生气,远离了他。

  再后来他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,我没有接听,挂了。第二天来学校他已经死了。他会恨我,想要杀了我,是理所应当的事。

  许迟低低说着。他的声音越到后来,越是低弱,渐渐随着夕风,消失在天台上。

  他们沉默了很久,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
  是这样的啊那真是,令人羡慕的一段友情啊。林槐说。

  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还算不算他的朋友,可能不算吧。我和他认识也只有几个月,他和唐峰却认识了十多年。唐峰是他最好的朋友,我和他,只是几个月而已。

  可能是吧。不过朋友这种事,可不是能够用时间衡量感情深厚的啊。林槐深深看了他一眼,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。

  什么?

  青春少年,比较缺爱,会把同性之间的友情看得很重也是很正常的事,而我已经分不清,你是友情,还是错过的爱情

  许迟略微有些生气。接着,林槐笑了。

  他从衣兜里掏出了几个钢镚。五千多块,一个下午便被他花得只剩几个钢镚。他抽出一个,将它抛起来,扔到空中。